接下刺客的第三波攻击之后,劳诺·特洛尔还是想不明白,面前的女性明明就是自己失散已久的家人,为什么,为什么会摆出一副敌人的姿态?为什么要连连攻击自己?
她为什么要站在卢修斯那边?难道我们不是一边的吗?
“葆拉!是我!劳诺!你……你不记得我了?”
话音刚落,又是几道绿色的光芒擦过脸颊,击碎了身后的花瓶。像是没有听见一样,刺客只是拉低帽檐,左臂一挥,又是几道绿色光芒朝自己袭来。
“是我!我!劳诺!你真的不记得了?”
再次躲闪过几次攻击,劳诺急切地朝刺客吼着,而后者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,只是机械地抬起手臂,浮现在表面的绿色魔力似乎印证着下一次攻击的到来。
躲在远处的凯德尼斯紧张地注视着局势的变动,一只手已悄然摸向后背。
“不要浪费力气了,劳诺,恐怕葆拉变成现在这个样子,就是被这个老家伙监禁了十年的结果。要是解决那个老家伙的话,也许就能让葆拉恢复正常。”
“你说的轻巧。”劳诺没好气地吼道,“能靠近那个老家伙就不错了。只要我一接近平台,葆拉马上就会发起攻击。你觉得像我这种人,是那种会对家人动手的人吗?”
“我倒希望你是这种人。”
高处的平台上,卢修斯满意地点了点头,正取出手帕擦拭着双手:
“能够隔绝这种无谓的情感,才是个真正做大事的人。而且我希望你能记住,劳诺阁下,凭你现在的实力,连一个小小的刺客都没法搞定,我倒要看看你一副肉身之躯,究竟要怎么敌过魔力。”
“闭上你的嘴!老东西!”劳诺挥舞着长剑,在空中划出了一阵破风声,“你这罪魁祸首,把葆拉变成这副模样,还把她变成了你的傀儡。就凭你所做的举动,在你身上开个口子都算是轻的了!”
“是吗?”卢修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劳诺,随手丢下了手帕,“要是可以的话,就请你打败我的刺客,再从我身上动手吧。”
话音刚落,刺客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卢修斯前方,手里的魔力已是蓄势待发。不由得吃了一惊的劳诺动作慢了一着,只怕还没挥出刀来,身上就要多出几个窟窿。
他不由得闭上了眼,放弃了挥刀的动作。而在闭上眼睛的瞬间,身后却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声音。
“退后!”
兴许是潜意识的推动,他的身体突然往后退了几步。他的余光瞥向一侧,却在短短的一瞬间看见了一颗高速旋转的子弹。砰的一声巨响紧随其后,紧随着子弹一道飞向了刺客的手腕。
没有击中,刺客的身形不知何时又消失了。子弹直直击中了一旁的酒瓶,鲜红色的酒水四下飞溅,漫过桌面在地上流淌着。
枪口的烟雾尚未消散,远处的持枪人却流畅地取出弹壳,几乎一气呵成地完成了装弹的动作。劳诺不由得震在原地,一张嘴巴张得巨大。他确实没有想到,这个看起来孱弱的医生,竟然有着这么独特的另一面。
“你……你掏枪的速度也太快了吧。”
“手还是生疏了,这要比起之前,动作还慢了半秒。”
“不是,我没问你这个……你当年可是签了免服兵役的,哪来的机会去摸枪?而且,而且出枪的速度还这么快?”
“不是说过了吗……那段荒唐的日子学会的。当年你要是跟着我混的话,能见识到多少我的另一面,还说不定呢。”
“嘿……可真是荒唐的岁月,养出了你这么个荒唐的你。”
谈着谈着,两人又开始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,丝毫忘记了面前紧张的局势。刺客,又或者说是卡萨森,先是凝神盯着好一会手腕,望向远处二人的眼睛,竟隐约弯起了一丝弧度。
“真好啊……我也想变得跟他们一样……”
像是想起了此时的正职,她突然浑身一颤,原来是别在腰间的匕首正隐隐颤抖着,似乎提醒着她当前的正职。摘下兜帽,卡萨森仰头深吸了一口气,在手指触碰到匕首的一瞬间,只听到咻的一声,她的身形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了凯德尼斯跟前。
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匕首就快碰到眼前这个医生的鼻梁了。
但她似乎低估了凯德尼斯的反应。他橄榄色的眼睛还没来得及看向自己,手里的枪却像是凭空出现一般瞄准着自己的头颅。
他没能开出那一枪。咫尺之遥,卡萨森只是斜眼一瞥,清楚地看见他那双眼睛里,充斥着满满的犹豫,以及不忍。兴许是微微颤抖的手偏移了枪口,飞速的子弹只是擦过她的耳朵,又击破了卢修斯身后的酒瓶。
“他在干什么……明明这是杀了我的最好时机?”
卡萨森还没来得及回想原因,面前的人影又开始剧烈晃动着。高大的军官一把撞开了医生,冒着寒光的锯齿长剑横在跟前,准备抵挡接下来的攻击。
当匕首碰撞在那把长剑时,卡萨森知道,她输了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个名为劳诺的军官的话,此时的卡萨森只能想到一个遥远的东方的词汇。
天生神力。
他挥剑的力气太大了,就连匕首刚刚碰到剑锋,都会被它上面巨大的力量震慑开来。“那压根就不是常人拥有的力量,”卡萨森在狼狈地摔在身后的餐桌前这么想着,“这种力道……放在当年,这种力道怕不是能直接撕开城墙……”
力道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,而是笔直地朝着卡萨森袭来。虽然看不见那股力道,但她还是清楚地看见,轻而易举撕开了餐桌的力道,所及之处,在地面也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。
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,手里的匕首扔向一侧。在被那股无形的力道撕成两半之前,匕首表面的符纹还是顺利带她逃出了生天。虽然……直接砸坏了一只古旧的柜子。
斜眼一瞥,远处平台的卢修斯却是不屑一顾。虽说那股无形的力道,确实让他打起了一些精神。不过,他却是以高抬右脚的方式来面对的。她看见了卢修斯鄙夷的神情,似乎对这股力量感到有些怜悯。
力道来到脚下的同时,卢修斯冷哼一声,大力踩向了那股力道。两股力量相接触的瞬间,卡萨森不禁捂住了耳朵,一股尖锐的嗡鸣声陡然出现,在这狭小的房间回荡着。紧随着嗡鸣尖叫声之后的,是一阵无比强劲的狂风,让人睁不开眼。
尖锐的嗡鸣声达到顶点同时,耳边却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巨响。不知何时,身旁竟多出了无数晶莹的剔透的玻璃碎片,眼前破烂不堪的餐桌,以及远处狼藉的地面周围,不知如何多出来的一个崭新的坑洞。
早已不再西装革履的卢修斯依然站在平台边缘,变得蓬头垢面。他一把扯下领结,掀开外衣,充血的眼里是无尽的怨毒。几声清脆的咔嚓声,他的脸颊却多出了几道裂缝,如同龟裂的土地一般。
卡萨森从未见过卢修斯这么狼狈,以及那双几乎集结了百万年怨恨的眼睛。
“我可真后悔娶了加莱,生了你们几个婊子养的……擅自反抗我的子女。”
“全部杀光,一个不留。”
卡萨森终究还是听到了来自他恶意最深处的,最恶毒的诅咒。
……
灰暗的天空,突然奏响了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。
紧随着雷鸣声的,是激昂有力的《狂乱交响曲》的演出。城市中间的剧院里,夏奇拉拉着提琴,正带领着乐团奏响着一出华丽的乐章。
座下的听众安静聆听着,不约而同沉浸在优美的音乐中。几个宾客啧啧称赞,望着台上拉得入神的夏奇拉,眼里满是崇敬。
“虽然很早就听说过夏奇拉小姐的演奏造诣极高,可没亲耳听过的话,根本就不能说是来过这人世间呢。你说是吧,老兄?”
“那是自然。不过听着夏奇拉小姐的演出,我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,听起来就好像缺了一个协调的音节。”
“你是说十年前意外离世的葆拉小姐吗?那确实是挺遗憾的,谁能料到葆拉小姐竟会出了这种事情。说句玩笑话,要是葆拉小姐还健在的话,她们姐妹俩一定能演出一次最完美的表演。”
“别再说玩笑话了。老弟,你肯定是喝醉了,还是老实听完这出演出再说吧。”
“说的也是。”
旋律,跃动着。节奏,跳动着。在夏奇拉的带领下,乐团的演出终于演奏到了最高点。一时间,如同惊涛拍岸一般,全新的音律又一次给在场的听众带来了一出极佳的享受。
演出,仍未停歇。然而剧院之外,却早已变得风云变幻。
大雨倾盆,天地之间仿佛被雨水充斥,变得没有边界。密集的雨水中间,一辆疾驰的马车穿过层层雨幕,在剧院前方绕过了一个大弯,疾驰着往城市的最深处前进。
披着雨衣的车夫挥舞着皮鞭,驱使马匹加快速度。裸露在雨衣外面的,是一把鲜红的长剑。
“雨太大了,我们先停一下雨吧。”
车夫朝车内喊着,手边娴熟地降下马匹速度。马车稳稳地停在一间邮局前,车夫掀开雨衣,打开车门,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红发女性。
“一定要去打个电话吗?”
“以防万一。我和她有些交情,她会帮我们的。”红发女性眨了眨金色的眼睛。
“那好吧,我在外面等你。”
车夫目视着女性走进了邮局。而在邮局对面一处宽阔的广场前方,写着“中野国立图书馆”的高大建筑物前,只穿着衬衫的少年登上了最后一级阶梯,跟在身后的三个小孩一道掀开湿漉漉的外衣,倒在地上喘着粗气。
“巴尔德老大,我们在这儿躲雨真的好吗?这可是那个馆长的地盘。”
“当然可以,里昂哥很好说话的,只要我跟他说一声就行。你们在这等我。”
少年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图书馆。
逐渐增大的雨幕最终还是模糊了视线,就算紧紧关着窗户,也总感觉被雨水打湿了眼睛。伊德叹了口气,无力地拉上了窗帘。随手喝光了最后一点咖啡,伊德拿起伞,关上灯光,头也不回地锁上了房门。
小时钟的钟摆仍然在摆动着,那张属于金雀花一家的全家福也回到了原位。不同的是,全家福的前方摆着一份整齐的文件,文件朝天的页数,似乎印证着伊德刚才阅读的内容。
“关于葆拉于普罗本失踪一事所作的分析与论证。”
“结论:家贼难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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